小杰鸟决定先死为敬（三）
过度章节，剧情开始逐渐走向黑暗囚禁风！（什么鬼话，乱棍打死）原创剧情提及！
昨天评论区大家讨论了那么多种消除个体意识活动的方法，但本章没有这个情节哈哈哈哈哈哈（没想到吧.JPG）（其实是没写到）（我好菜你们多包容一下我）
3.
从胃的深处有令人不适的灼痛感爬上来，停在他的咽喉处。这两处的疼痛还在他的忍受范围内，但在意识模糊的如今，它们就像是夜里散发着暧昧光源的发光体，敲醒他沉睡的灵魂。杰森睁开眼睛，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色天花板下透窗而入的阳光，以及空气中游离的细小尘埃。
他懵了好一会儿，世界和他之间被罩上了一层纱，感官变得迟钝。
“洗胃的感觉不好，所以我希望你下次把安眠药当爆米花吃时能慎重考虑一下。”有声音从他右边传来，他慢吞吞地转过头去，看到了一只体型巨大的红鸟站在他的床边。
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鸟？他疑惑地想，并且问出了声，“动物园没来抓你吗？”
“你在说什么？”红鸟不解地歪了下头，这个动作让它变得可爱起来了。
因此杰森耐心地对他解释，“我是说，你这样大的鸟，为什么没有动物园的人过来把你抓走？”
红鸟沉默了半晌，走到他身边，毫不留情地敲了他的脑袋。
“嗷！”这一下把杰森敲醒了，世界变得清晰起来，“小红？”
“我真高兴你傻得还有救，”穿着红罗宾制服的提姆面无表情地说，“我猜你现在还有半个小时来想些瞎话糊弄布鲁斯。”
杰森捂着脑袋，大爷姿态地往被子里缩缩，“这取决于迪基鸟会和我谈多久，鸟妈妈会帮老蝙蝠探路的。”
提姆叹了口气，“你的神智很清醒。”
“没错，”杰森说，“我就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。”
提姆指出错误，“我收回前言，大力水手吃了菠菜后变大的是力气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故意的。”杰森翻过身看他，露出一个笑容来，“真高兴现在看到的是你，小红。”
这一瞬间提姆充分感受到迪克鸟妈妈的心酸，他伸手捏捏鼻梁，“这是莱斯利医生的诊所，我不能待太久，布鲁斯那边我会想办法让他冷静一点。”
“其实你不需要做这些的。”杰森看上去很无所谓，他从床上坐起来，掀开被子，伸手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。
提姆苦笑了一下，“你知道我和你是一边的，大红。”
“是的，我们是一边的，”杰森说，“但你不用为我做这些了，这没必要。”他尽量不去看提姆的脸，“我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。”
在他的余光里，他看到提姆僵硬了一会儿，很快又恢复过来，“这是我做出的选择，杰森。”
他们在小小的病房里僵持了很久，也可能只有一会儿，让沉默填充满病房的每一寸空气。阳光在提姆的头发上跳跃，然后在杰森的胸口降落。提姆看着杰森，但杰森只看着自己的手指，好像他突然决定要给自己做个美甲似的。最后是提姆先举了白旗，他又叹了口气，“我会搞清楚一切的。”之后动作利索地翻出了窗户。
这个小控制狂。杰森看着自己手指，上面还残留着从前的疤痕。他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，如果说出这话的人是蝙蝠侠，那他一定拼死抵抗。但这个人是提摩西·德雷克，他的小红鸟，整个家族只有他们是一伙儿的，他们是大小红，是在泰坦塔上一边交换情报一边吃早餐的兄弟，是家族里最后的两个局外人。这让他无法拒绝他。他清楚提姆的能力，他知道他能查到什么，外星的一场逃亡，一定会迎来死亡的畸形女孩儿，跨越天空朝他射过来的数百只光箭，莫名其妙的复活，他在哥谭肮脏的巷角醒来，不知道会面对怎样邪恶的阴谋。
算了算了，杰森放弃了自己的大脑，就这样吧，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，我随波逐流。我只是一个安静地谋划着杀死自己的可怜人，这些复杂的事情都不归我管。他深沉地想，人需要学会放弃思考。
他在第二个小时刚开头的时候等来了一身日常打扮的迪克。大蓝鸟被他吓到了，隔几秒就看他一眼，好像一个担心自己鸟崽子会摔出巢穴里的鸟妈妈。杰森跟着他走出诊所，在他准备上车时揪住他的后衣领。
迪克被拽得一停，回头的第一秒眼里的情绪杰森猜是警戒，但那转瞬即逝。杰森顿了顿，才说，“我不是小宝宝，迪基鸟，不用你每时每刻关照着。”
迪克想说些什么，但杰森已经在他酝酿的途中钻进了车里。迪克也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，但他没有第一时间点燃发动机。他一手撑在方向盘上，转过头来看杰森，他湛蓝的眼睛里含着让其他女孩子看到能心碎的忧愁，“我们是家人，杰森，如果发生了什么，可以告诉我好吗？”
家人。家人。又是这个词语。家人。每一次，在他们彼此伤害之后，在他们遍体鳞伤精疲力竭之后，这个词就像是一个暗号一样被反复拿出来使用，它是一张足够大的遮羞布，可以把满目疮痍盖住伪造出一个和平美满的假象。
他们是家人吗？是的。不管他为这个词遭遇了多少痛苦，他和布鲁斯，迪克，提姆，达米安，阿福，还有家族里的其他人都是家人。他和他的家人们之间就是一笔算不完的烂账。他们争吵，决裂，合作，和解，然后再次争吵。过程的重复没有带来丝毫的麻木感，每一次都是往他心上割上血淋淋的新的一刀。他是家族的黑羊，圆桌的莫德雷德，被送进牢房的默尔索。家庭有时候不是避风的港湾，而是鲜血淋漓的屠宰场。
杰森对着迪克露出一个笑容，他像一只嘴里藏满毒液的蛇那样朝蓝色的知更鸟发起进攻，“之后呢，你要把我送进阿卡姆吗？万能的阿卡姆，解决一切烦恼。我也想试试现在那里的住宿条件怎么样了，真希望那里的护工有打扫过地板。”
迪克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语言，他张嘴，吐不出半个词语，唇齿间只有无处不在的空气。剩下的一个小时里，只有车辆安静地载着他们向前，最后抵达的地方不是韦恩庄园，见不到阿尔弗雷德，这让杰森松了口气。他承认家人这个词刺激到他了，好吧，他不该那样说的。迪克看起来几乎要被一片漆黑的自我谴责给压垮了。
他们在一栋全新的别墅前下了车，杰森可以合理猜测这是韦恩名下的财产，因为它被完全改装过，窗户被铁栏封住，等他进到里面，就发现所有家具都没有尖角，墙壁被泡沫板包裹住，而生活用品都是两人份的。这意味着会有人随时看守着他，第一个人应该就是迪基鸟。
他和迪克坐在沙发的两端，他的哥哥侧过身来看着他，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了个头，“小翅膀，我……”
杰森打断了他，在插科打诨上他发现自己张口就来，“别想了，就算让布鲁斯和我上床我也不……”
“你想和布鲁斯上床？！小翅膀？！”迪克目瞪口呆。
“不管你在想什么，住脑迪基鸟！”杰森凑过来，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掐住他的脸，“我只是打个比方。”
“天啊，”迪克如梦似幻，“你居然是这样想的，小翅膀，我在做梦吗？”
杰森冷漠地道，“是的，你在做梦。收起你这个人形自走炮的污秽想法，我只是打个比方。”
“可是小翅膀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，”杰森直直地看着迪克的眼睛，“一忘皆空！”
迪克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茫然。
杰森失落地坐回去，“霍格沃茨并不存在，或者我是个可悲的麻瓜。”
迪克像个傻瓜一样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坐在原地，过了一会儿，他从杰森的连篇鬼话中回过神来，“小翅膀，别打断我，这是我一定要说的。”
“我很抱歉。/不是吧又来？”他们同时说。
杰森随手扯过沙发上的一个抱枕窝进怀里，他扯了扯嘴角，在迪克的注视下开口，“别这样说，迪基鸟，你没有做错什么。”
“我知道我是个混蛋，”迪克垂下头，双手搭在岔开的双腿上，“我是个只会逃避的懦夫，从不真正解决问题。就像你说的，万能的阿卡姆，我以为把你关进去就能解决一切。”
杰森沉默了一会儿，他把头仰靠在沙发上，“知道吗，迪克，你是个混蛋。”
迪克抬起眼来看他。
“但你一直是我最崇拜的混蛋，”他继续说，“当我还在犯罪巷的时候我就很崇拜你，你打击罪犯伸张正义，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少年英雄。”
杰森曾经以为这些很难说出口，但事实上，当他讲了一个开头后剩下的内容就争先恐后地从他嘴里涌出来，他们已经呆在他暗无天日的心里不知多少岁月，“后来我被布鲁斯捡回来，我很兴奋，因为我也可以去做那些了不起的事了，解决罪犯，打击混混，拯救那些需要拯救的人，就像你一样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迪克嘴里泛出不存在的苦味来，“但我那时和布鲁斯冷战，我看到你，站在我曾经站在的位置上，满脑子只想着布鲁斯找人把我取代了。”
“我知道这种想法，我刚回来看到小红时也是这么想的，”杰森说，“不过我还是要为老头子辩护一下，最开始的时候你的任何东西他都不准我动，他甚至要我自己想一个新的代号。”
他迎着迪克震惊的目光笑了笑，“他说你回来看到我用你的东西会不高兴。罗宾这个代号是小丑叫出来的。”
迪克语无伦次地喃喃，“我不知道，天呐，我居然，我不知道。”
而杰森只是看着他，眼神里没有任何不满，他只觉得平静，非常的平静，好像在没什么能在他心里掀起波澜，“你总是能赢得他人的喜爱，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这一点。我总是想，如果你是我，你肯定做不出我这么糟糕的事。我死了，罗宾们或多或少都死过一次，但只有我在复活回来之后搞砸了一切。”
“我让你们蒙羞，我是家族唯一的罪犯。”他说，“所以你把我关进阿卡姆是对的，布鲁斯防备我是对的。我是定时炸弹。杰森·陶德原本就是个街边的小混混，长大后会死在一场枪战或者抢劫中。我偏离了我原本的道路，我本来就不该活着。”
迪克伸出手搂住自己弟弟，“不是这样的，小翅膀，你听我说，你很勇敢，很坚强，你总是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回到我们身边帮助我们，你一直在用你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哥谭。”他苦涩得闭了闭眼，“是我，我和布鲁斯，我们一直在逃避问题，以为不去看，就不会知道一直以来我们在怎样消耗你的感情。”
“你知道我这次回来是想干什么吗？”杰森问，他弯腰灵巧地钻出迪克的怀抱。
他挪动自己离迪克稍微远一点，低下头露出一个阴沉暴虐的笑容，“因为我要占领哥谭，我要毁掉蝙蝠侠！”
迪克瞪大了眼，他微微弓腰，条件反射地探进自己的夹克内层想掏出一些义警的小玩意儿，但很快他意识到这是一场骗局，一个玩笑。因为杰森的笑容变了，不再饱含恶意，而是纯粹的，像一个普通的街头男孩那样的笑容。他被迪克的反应逗乐了，·不得不把自己的脸埋在抱枕里以免笑出声来。至少他现在不想挨迪克的揍。
等他笑够了，抹着眼泪对上迪克那副不知所措的复杂表情，他才边摇头边解释，“这就是原因，迪基鸟。你信了我说的鬼话，至少信了那么几秒钟。就是这样，我们之间缺乏基本的信任。”
迪克的脸色变得苍白，他急忙想为自己辩解，“该死！不是这样的，小翅膀。你知道的，这只是蝙蝠们的多疑。”他沮丧地捂住脸，发现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，“妈的，是的，就算再怎么想证明自己独立了，我还是一只蝙蝠。”
依旧保持着良好心态的人是杰森，他觉得自己变得很轻松，仿佛下一秒即将飞上云端。他曾经觉得告诉别人自己内心的感受是一件很难的事情，他曾经觉得自己弄不懂自己家人的想法。但如今他发现这些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困难。他拍了拍迪克的手臂，“这不是你的错，如果你有错的话那我也有错。你是个好哥哥，只是不是我的。要怪就怪布鲁斯。人与人之间是很难实现真正的相互理解的，而老头子让这变成了不可能。”
迪克回握住杰森的手腕，他做了一个深呼吸，“FUCK BATMAN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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